安德莉羊

业余雜食動物

残夏

Wanda Maximoff和她四岁大的女儿坐在飞机上,她正翻着一本小说。乘务员递给她一杯加了冰块的柳橙汁,但是橙汁还没有喝几口,冰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。Marina正枕着Wanda的大腿安静地睡着,她的背均匀地起伏着,睡得很安稳。

 

Wanda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好,甚至可以说她是很烦躁不安的——Natasha去另一个城市出任务了,碰巧是在Marina学校暑假的一开始。

 

天知道要怎么捱过一个只有自己和Marina的两个月呢?Wanda不是不想女儿一起过暑假,但她没办法忍受这种煎熬——两个月不见她的训练官?自从几年前她跑到爱丁堡之后被训练官接回纽约,她再也不想和训练官分开太久的时间。

 

不行,没有Natasha Romanoff的夏天是不完整的,所以她当机立断为自己和Marina买了机票,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风风火火地去找训练官了。

 

飞机遇到了气流稍微有些颠簸,Wanda下意识搂紧了Marina,小女孩醒了,咂巴着小嘴又坐起来搂着Wanda继续睡。

 

Wanda捻着书页的一角轻轻揉捏着,咬紧了下嘴唇。她座位的斜前方是一对情侣,正依偎在一起分享一张毛毯看电影。这让她想起了之前度蜜月的时候,两人也是这样坐在商务舱里合盖一条厚毛毯看电影。Natasha的手在Wanda的肩上,暗暗捏紧了她的长发,另一只手摇晃着加了冰的威士忌。Wanda抢了一口过来喝,冰冰凉的,顺滑的液体流入她的喉咙,训练官笑着看看她说:「我的小酒鬼哟。」

 

......

 

Natasha是知道Wanda要来的找她的,虽然她昨晚收到短信时有一些震惊,不过她还是履行自己应该做的事情。Natasha Romanoff准时出现在候机大厅里,穿着黑色的长风衣,带着墨镜,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紧紧盯着出口,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,但心里还是很迫切地见到她的小女巫。

 

Wanda穿着几年前那件外套——就是在爱丁堡的那件,也带着墨镜,一手牵着Marina一手拖着行李箱。Marina第一次来到这个新鲜的地方,她抱着洋娃娃,好奇地张望着四周。

 

训练官给她的小女巫一个简单的拥抱,然后从她手上接过了行李,一家人往停车场走去。Wanda把Marina安置在后座,然后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。黑寡妇系好了安全带,摘下墨镜,表情十分平静的样子:「Wanda,这样太危险了。」

 

小女巫也把自己的墨镜摘下:「没关系,我们这一路过来也好好的。」

 

「那不一样。」黑寡妇说着发动了汽车。

 

「Uh-oh, we’ve got some troubles here.」Marina轻轻地和自己的洋娃娃说道,她一向擅长观察妈妈之间气氛微妙的变化。

 

夏天的天黑得比较晚,天空又蓝又紫的,还有一卷夕阳的红色残留在蓝紫色的天空中。Wanda把车窗摇下来一点,有点凉的风挤进车里,吹起了Wanda的几缕头发。Natasha把挡在Wanda面前的头发拨去一边,沉默着把车开过了几个街区,来到了市中心。Wanda观察着周围的环境:「街区结构很单一,不太热闹,对了,那边有几辆黑色的车。」她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,「第一辆车上有司机。」

 

「我等一下会处理。」Natasha转弯进了一条街,停在一幢小房子前面,房子的大门是和周围房屋一样的深蓝色。一扇窗户紧贴着门,窗檐下挂着一盏灯,Wanda怀疑那应该是个摄像头。

 

「我们到家了。」Natasha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,她下车取行李,又把Marina从后座抱出来。Wanda坐在车里,她觉得这次重聚气氛有些不对。刚刚下飞机没多久,她也很累了,揉了揉眼睛,深呼吸,然后下了车。

 

Natasha已经把门打开了,一进门是一个狭长的走廊,老旧的楼梯通往二楼,楼下是厨房和客厅。Wanda走进屋里,Natasha把行李放在楼梯边上:「我出去办事,顺便弄点晚餐回来。」

 

Wanda在屋里四处看着,这间屋子比她们在纽约的公寓要小得多,也没有漂亮的落地玻璃窗,Wanda心想如果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,起码得在家里放几束鲜花,现在那个流理台上只有半袋吐司。她打开冰箱,里面有几瓶酒和一罐花生酱。真是个工作狂。Wanda不禁吐了吐舌头。

 

七点一刻,Natasha穿着那件黑色长风衣,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回到了家中:「都处理好了。」她似乎正在和电话那边的人汇报情况,Wanda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电话那边是谁。她煮了咖啡,还把那袋吐司去边烤成了脆脆的,刷上一层厚厚的花生酱。

 

「没有什么东西,我只能随便弄一点。」Wanda体贴地给Natasha拉开了椅子,帮她倒了咖啡然后打开Natasha带回来的纸袋,里面放着一盒码得整整齐齐的甜甜圈还有一份玉米鸡汤。

 

「我敢说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过一餐饭。」Wanda把汤倒进锅里准备加热,「Nat,你得对自己好点。」

 

「我知道。」Natasha喝了一口热热的咖啡,的确,她一个人的时候老是懒得加热咖啡,只是把壶里那些冷掉的倒出来喝掉。她抬眼看了看在灶台前忙碌的Wanda,她正搅着锅里的浓汤以防它糊掉。Natasha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:「这附近有个农贸集市,明天我们去买几束花回来。」

 

Wanda表示同意,她忙着把热汤盛进碗里,然后招呼女儿来吃晚餐,Marina把烤得脆脆的吐司片掰成小块洒进汤里吃着,Natasha问她:「我们在这里过夏天可以吗?」

 

「我们可以去水上乐园吗?」

 

「妈咪需要工作。」Natasha用抱歉的语气说道。「但我每天晚上都会给你讲故事。」

 

Wanda帮女儿洗漱之后哄她睡着了,她洗完澡后换了一件吊带睡裙走到楼下,Natasha正在挑电影,她打开一瓶白兰地酒倒了两杯:「听说这酒不赖。」

 

「谁和你说的?」小女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接过训练官递给自己的酒杯。

 

「你怎么会想带着Marina来这里。」黑寡妇把灯给关了,屋里立刻变得和在电影院一样。Wanda喝了一口白兰地:「你只是和我说很危险,可你明明很想让我们留在这里。」

 

Natasha的嘴微微张开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她的小女巫似乎一下就读懂了她的想法。Wanda突然大笑起来,然后看着她的训练官:「我很想你。」

 

「我也想你。」Natasha把Wanda抱进怀里,「我应该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。」她的手在Wanda的头上揉着,Wanda的头发散发着葡萄柚味道洗发水的香味。Natasha觉得这股味道让她无比安心。

 

「Nat,」Wanda突然小声地说道,「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?」

 

「我怎么知道。」Natasha笑了笑,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,「怎么了?」

 

「我们需要过平凡的生活。」Wanda喝了一口白兰地,「我,你,还有Marina,像个普通的一家三口,送她上学,周末去看电影,暑假的时候去海边晒太阳。」

 

「小酒鬼,你喝多了。」Natasha有些责怪的语气,更多的是温柔。「当初可是你说在Marina还小的时候不能喝那么多的。」

 

「你自己也知道做家长多难。我不止一次和你提过这件事情了,普通人的生活那件事。」小女巫委屈地说道。Natasha郑重地吻了一下小女巫的额头:「我保证好好地考虑这件事情好吗?」

 

Natasha和Wanda静静地看完了一整部电影,Wanda搂着训练官的腰安心地睡着了。Natasha把腿架到茶几上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。

 

白兰地酒快要喝完了,外面突然开始下起了雨,窗外那棵香樟树的叶子被雨水拍打得一晃一晃的。

 

淡淡的酒精味和葡萄柚味的洗发水的味道混合在客厅的空气中。Natasha Romanoff觉得,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——她的女儿在楼上熟睡着,她的小女巫和自己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喝完一整瓶白兰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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